學校原來就是林靜心靈最後的樂園。於是,不難想像,弄丟了人人的捐款,對於全身心熱愛著學校生活的她,是何等繁重-的襲擊。然則林靜隻字不提幺嬸對她做的一切,她像避瘟疫一樣回避著這個名字,因為學校對於林靜來說,也並不是那麼完美-的樂園,就算在學校裏,也免不了對她母親-的各種閑話和侮辱,這是林靜逃不了也躲不開,並被深深折磨的,因此也隻有琴可以讓林靜臨時逃開這一切,然則這又被幺嬸粗魯-的話語毀掉了。幺嬸,一直是林靜在學校裏最大的陰影。然而,在這一天,陰影真正地籠罩在她...的頭上,幺嬸來學校了。在幺嬸的心裏,她是完全為了林靜而來學校的。她甚至覺得自己在百忙之中為這些小屁孩...的事跑一趟,林靜應該對她感激涕零才對。因為幺嬸終於知道了林靜這些錢,的,的確確是捐款,她冤枉林靜了,然而就像平時一樣,幺嬸並沒有太內疚,而是跑到學校去,而且原來是該報歉的卻演釀成了對老師的指責,責備他們不應把錢交到這些小孩子手裏。而這幺嬸和老師的對罵,很快成為了班級裏其他孩子...的取笑對象,他們對著林靜唱著自己編,的順口溜,賡續地笑話她,說她是破鞋的女兒……林靜臉色鐵青,似乎一瞬間什麼都掉臂曲直了,突然一拳打壞了窗戶的玻璃,揀起其中最尖...的一塊,跑到幺嬸身邊,讓她離開,幺嬸還在喋咕噥不已,林靜舉起手裏的玻璃,向幺嬸狠狠紮了下去……夜裏,裝作日間隻是產生了一件小事,的幺嬸睡不著了,她哭了,沒想到,她養-的女兒成了敵人,她做,的一切都是為了這個家,為了這些孩子,林靜的這一下對她來說,是難以愈合的傷痕。而在另一個角落,林靜也在痛哭失聲,她...的世界,她最後躲避幺嬸和這個家...的世界,學校和琴,都在這一天被徹底粉碎了。她對幺嬸和這個家的恨已經到達了極至,卻偏偏不克不及解脫,林靜無望了。幺嬸竟已經咬牙給林靜買下了那台簡陋的電子鋼琴。誰也不知道,幺嬸買這個琴,的時候,跟售貨員討價還價了多久,而且受到售貨員-的嘲笑——這不是在買大白菜,也沒人知道,幺嬸買到琴回家時,雖然看到林靜還是一點好臉色沒有,還是嘲笑她,然則幺嬸看著給林靜買...的琴,竟然從內心無比歡樂,這是幺嬸少有的一次瘋狂。然而,就在要把琴給林靜的時候,產生了這一切……幺嬸把琴給林靜,而林靜堅決果斷地,將琴砸成粉碎!這是林靜和琴,和她,的夢想和未來最近的一次。因為從此之後,林靜再也沒碰過琴,再也沒走進過學校...的音樂教室,就連路過時,都看也不看那琴一眼。幺嬸知道,林靜對她更恨了,這讓幺嬸也沒有方法,幺嬸隻能解釋,她和林靜這對母女,是前世的仇人。佛家說子女是四種報應,報恩,報仇、還債、討債。沒錯,前世...的幺嬸或許欠了前世的林靜一大筆錢吧。幺嬸的哭泣被林雨虹看到了,她想出來撫慰母親,然則母親還是一如既往地忽視她,問她怎麼還不去睡覺。幺嬸不知道,在林雨虹-的心中,她越來越依戀母親,她想引起母親-的注意,想像其他孩子一樣讓母親認可自己,哪怕是為自己費心也好。於是幼小的林雨虹心裏暗暗形成了一個計劃,而她,的雄偉計劃其實隻是一條紗巾。隨著改革開放,人們...的衣著服飾也在產生著日新月異,的變更。吳嬸又領先於時代-的潮水,係著一條最新潮的紗巾上街,吸引了幾乎所有路上女人的目光,就連幺嬸都忍不住不心動,她是真...的喜歡這條紗巾,甚至拉下臉去詢問吳嬸在哪兒買的,吳嬸很驕傲地告訴幺嬸,這條紗巾在這個城鎮裏並沒有賣-的,是來自附近更大的城市,百貨商場。要去那裏買,需要坐遠程汽車,於是幺嬸也就隻有豔羨-的份了,究竟這紗巾隻是一件對吃飯沒有用處,的奢侈品而已。但這被林雨虹記在了心裏,她開始想法攢錢,林雨虹和哥哥姐姐紛歧樣,她揀牙膏皮、砸銅的錢都留在了手裏,沒有買過零食,或許,她就一直期待著這樣一個機會,能讓母親重視自己的機會。然則錢還是不敷,於是幺嬸家的牙膏才打開用不久,就突然被擠完了,原來是林雨虹拿去賣了牙膏皮,林雨虹因為這個受到了母親,的責罵,這當然也是一種重視...的方式,但不是林雨虹想要-的,而更重要的是,林雨虹買紗巾的錢終於攢夠了,這個八歲的小女孩要開始她人生第一次遠程跋涉。林雨虹握著錢一早就走到了遠程汽車站,然則到了汽車站,她才發明一個巨大...的問題,她隻有夠買紗巾-的錢,沒有坐車的錢,於是林雨虹趁人不注意溜上了汽車,車開到一半,查票時林雨虹被發明,要求補票,林雨虹放聲大哭,終於贏得了售票員和司機的同情。難以想像,這樣一個八歲的小女孩來到那個陌生的城市,隻有“百貨商場裏有紗巾”這樣一個簡單...的概念,竟然讓她在商場關門前找到了,而且買下了紗巾,她不太會挑顏色,但當紗巾拿到手,的時候,林雨虹已經想像到了幺嬸接過紗巾時的驚奇和歡喜,或許還會溫暖地拍拍她的頭,就像對四哥林盛經常做...的那樣,幺嬸會知道,她不再是個沒有名字、可有可無-的老六,而是家裏重要的一分子。回去的車錢依舊沒有,林雨虹又溜上了遠程汽車,這一次她幸運地沒被售票員發明,卻被車上的另一夥人盯上了。那夥人看到了林雨虹的潛藏和不安,知道林雨虹是從家中偷跑出來-的,就起了將其拐跑的念頭。林雨虹糊裏糊塗地相信了他們的話,被他們裹挾著下車,差一點就被拐走了。在這最危險的時候,林雨虹還是跑了出來,然則她發明她置身於一個完全不認識的陌生環境裏,紗巾也在逃跑時弄丟了,她怎麼回去?林雨虹大哭了起來。而在幺嬸家裏,老六晚上竟然沒回來吃飯,原來引起了幺嬸的警覺,然則林盛告訴她,老六出去-的時候說是跟小朋友們去玩,也許是住在小朋友...的家裏了。而林靜卻感覺紕謬,有哪個孩子情願接待林家的人住在他們家裏呢,林靜出去找林雨虹,但卻根本不知道到哪裏去找。林雨虹終於回家了,帶了一身的疲乏和滿臉混著土-的淚,紗巾不見了,她向幺嬸說了她的曆險經曆,而幺嬸反而生氣,沒有人會相信她這麼一個小孩子能跑了這麼遠,做了這麼多事。幺嬸嚴詞嗬斥林雨虹,不許跟自己說謊話。林雨虹委屈地流下了淚水。所以林雨虹這次驚天動地的曆險,結果還是和以前一樣,在家裏,沒有人多看她一眼,除了晚上睡覺時,五姐林靜緊緊地,摟了她一下。於是林雨虹再次默默無聞地生活下去,這就像她之前和之後一直在這個家生存的狀況一樣,無論她有什麼計劃,做過什麼樣...的事,依舊還是被幺嬸忽視的一分子。幺叔一直在尋找著老七,在生活中已經完全沒用被忽視的幺叔,尋找老七,是他唯一的追求和支撐生活-的力量了。一家三口走江湖賣假藥-的人來到了幺叔和幺嬸...的鎮上,幺叔正在街頭看人下象棋,望到旁邊老六走過來,隨口吩咐一聲,讓老六回家跟幫他拿些器械。而那個女孩奇怪地望了望幺叔,跑遠了,幺叔回家時,發明老六似乎換衣服了,又聽說老六今天根本沒落發門,她病了,幺叔馬上如雷轟頂——他看到-的那個女孩,就是老七!幺叔和幺嬸發狂地尋找著,卻再也不見那一家三口的蹤影,兩個人在黑夜中,又無望又有希望,究竟老七還活著!她還活著啊!幺嬸在忙著她...的事情,而馮玉婷則是幺叔默默,的支持者,幫著他尋找著老七。而與幺嬸在一起隻是緘默寡言,的幺叔在馮玉婷麵前可以滔滔不停,因為終於有人情願聆聽。婆婆也越來越經常湧現在幺叔和馮玉婷身邊,幺叔的變更都被婆婆看在眼裏。在一次,馮玉婷再次提起她開飯店的想法時,婆婆突然冷不丁地插了一句,其實開飯店挺好...的,不外就是缺錢和缺一個男人。馮玉婷笑了,婆婆說得很對。婆婆對著馮玉婷和幺叔,變得很認真,說這也容易,如果幺叔能是馮玉婷要開飯店,的老板……幺叔和馮玉婷一時都覺這句話有些突兀和費解,為其中,的含義惴惴不安。婆婆卻很簡短地挑明了,幺叔,應該跟馮玉婷結婚,創業!那幺嬸呢?婆婆望了幺叔一眼,過了許久,靜靜地吐出兩個字——離婚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