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天,郭景文突然接到命令,說是葆琛大人要在私人官邸零丁召見他。郭景文一頭霧水,弄不清葆琛到底是何用意,但卻絲毫不敢耽誤,火速前往複命。沒想到開門的卻是月華,原來是月華想見郭景文,便假借父親的名義,召來郭景文。
郭景文發現月華有許多關於立憲的書籍,兩人不約而同地談到了不久前...的萍瀏醴起義,二人看法出奇一致,都認為革命是一種過激行為。郭景文越來越發現麵前這位滿口“立憲”的留洋女子,雖然稚氣未脫,生活西化,會騎馬,玩西洋射擊,但見解成熟,思想上也因念書時深受逃亡日本的康有為、梁啟超和日本君主立憲思想的影響,讚成君主立憲政體,很多觀點都和自己不約而同,令自己眼前一亮。
臨走時,月華還將自己喜歡的一些書籍,如《新民叢報》、《答南北美洲諸華商論中國止可行立憲不可行革命書》等,借給郭景文研究。兩顆年輕的心,正在逐步靠近。
軍事理論課上,劉鬆亭教官講述中國古代經典戰例,提到近代的湘軍,繼而提到曾國藩,劉鬆亭讓眾位同學對曾國藩發表自己的看法。
郭景文稱曾國藩是近代中國曆史上,的亞聖人,文治武功,無人能及,尤其是他修身養性,的功夫,更是令人景仰,曾國藩平定洪楊之亂,首倡洋務,大大有功於中國。
蔡振聲卻不以為然,稱曾國藩名為國相,實為漢賊,手握重兵而屈居於滿人之下,他自己雖然位極人臣,但卻未能為同胞爭取與滿人同樣的地位,對朝廷唯唯諾諾,修身養性隻是自保之術,與人無益,這樣-的人,叫什麼聖人?
兄弟倆你看著我,我看著你,沒想到彼此在思想層麵,竟然有這麼大的差別。
光緒三十四年十月,公元1908年,光緒皇帝及慈禧太後相繼逝世,清政府要求全國軍民戴孝二十七天。武備學堂接到命令後,通令所有學生削發(前額上方一圈)戴孝,孝期以內不讓理發。
劉鬆亭和蔡振聲聽到這個命令後非常憤慨,當即表現自己絕不會為滿清皇室戴孝,劉鬆亭甚至直言:死了兩隻狗也要我們戴孝。劉鬆亭公然鼓動大家拒絕理發,蔡振聲首先響應,在二人-的帶動下,眾多同學紛紛表現絕不去理發室理發,絕不為慈禧戴孝。
郭景文看到這種情況,連忙勸蔡振聲收斂一點,畢竟慈禧是我們大清的皇太後,垂簾聽政許多年,人都已經死了,何必和她較真。蔡振聲決然毅然不聽。終於,拒絕戴孝的事件在蔡振聲和劉鬆亭-的影響下越鬧越大,不久就被馮恩然上報到葆琛那裏去了。
葆琛親赴武備學堂,急令軍校全體學生集合訓話,大意是,大清三百年深仁厚澤,何負於漢人,今大行皇帝,皇太後殯天,你們竟然有如此大逆不道的狂言,我可以滅你們三族……葆琛在說話的時候還不時地用手敲打演講台,一副聲色俱厲的威嚴樣子,對眾學員一番恐嚇後,葆琛又轉失常度,以和氣口氣勸勉說:你們是受外界不正當言論的影響,你們自己純粹善良,隻是因年少無知而犯錯……大家以後注意分寸,不要再作亂了。或許鑒於法不責眾的道理,此事竟然就此作罷。葆琛身為其時滿人中的高層人士,自然會察知革命風潮已難以阻擋,隻好以這種方式處置。
不外,劉鬆亭和蔡振聲根本沒把葆琛的言辭當一回事,在二人...的影響下,軍校中為慈禧削發戴孝的同學寥寥無幾,並且這些人中多是馮恩然之流。不外讓蔡振聲難以接受的是,他最好,的朋友郭景文卻是這寥寥無幾中的一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