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海棠知道,施濟周如今在昆楊已經一手遮天,若不是自己手裏還有個配方,隻怕早就被他痛下殺手了。她與朗月軒說起此事,朗月軒卻篤定地說,看來要沉舟破釜了,海棠知道他有了對策,心下大安。
朗月軒回家後,去郎月明房裏,表現要看朗裏春的賬目,卻被一口拒絕,郎月明對他說,父親此次出門凶多吉少,讓他少管閑事。朗月軒驚問原因,郎月明卻不明說,隻是語氣不善地警告了他一番,言下之意就是,讓他時刻記住自己的身份,不要有非分之想。
朗斯年帶著全叔一路四處奔波趕回了昆楊,剛來到城外,就遭遇了胡副官手下的埋伏,兩人差點中彈,連忙躲到了一個草垛後。眼看著對方漸漸迫近,全叔提出由自己出麵將他們引開,朗斯年卻說什麼也不同意,他不忍心讓跟自己操勞了一生的全叔,臨老為自己而死。可兩人被困在草垛後麵無路可逃,再延誤下去誰也逃不了,全叔狠了狠心,便脫下自己的上衣,蒙在倒在地上的一個稻草人身上,將自己的禮帽戴在了草人頭上,跟朗斯年打了聲招呼,扶著草人便衝了出去。朗斯年心中焦急,可也隻能藏在草垛後,看著全叔在槍林彈雨下,一瘸一拐地衝上了山。
追兵在後麵緊緊追趕,全叔原來腿腳就不好,很快就被追上了,這時,他恰好逃到了一處山崖邊上,後麵的追兵開了槍,他背部中彈,抱著稻草人跌落了懸崖。望著懸崖下的屍體,追兵以為朗斯年也死了,便回去向胡副官報信去了。
胡副官和施濟周獲得消息,自得不已,兩人一邊對飲,一邊暢想著扳倒龍水,再等朗家兄弟鬥得你死我活時,便伸手搶過朗裏春,這樣昆楊城就是他們二人,的天下了。胡副官幻想著那一日,心中激動不已,卻不知對麵,的施濟周正在心中算計著他。
到了晚上,妙蘭又穿上紅衣,描眉畫眼地裝扮了一番,準備出門去恐嚇朗夫人,哪知朗夫人恰在此時推門進來。看著妙蘭這一身裝扮,朗夫人想起前兩天晚上自己來她房中時,看到的被子底下露出的那一角紅衣,終於明白,原來是她在裝神弄鬼。
朗夫人氣不打一處來,坐在朗月圓靈位前,指責了妙蘭一番。妙蘭知道自己這回是逃不外了,便將心一橫,把自己這些年所受的輕視、心中的悲苦,全都道了出來。她跪在朗夫人麵前稱,若是她願意讓自己做人,就放自己離開,若是願意做鬼,自己立刻就死在她麵前,到地下去陪月圓。
朗夫人聽了妙蘭這番話,忍不住流下了淚來,妙蘭所說的話,她能夠感同身受,她覺得自己比妙蘭好不了若幹,雖然她名義上有丈夫,可這麼多年來,一直吃住在佛堂裏,一樣是沒有男人哄,沒有愛人疼,因此她這次並沒有責怪妙蘭,而是設身處地地替她設想了一番離開朗家的處境,苦勸她留下來。妙蘭才二十歲,以後的路還長,她不想把自己一輩子,就這麼葬送掉。之前還有朗月軒拿她當人看,可現在經過這麼多事,朗月軒也厭棄了她,更不可能與她在一起,郎月明也看透了她的心思,她在朗家已經沒有未來,因此鐵了心,決意要離開。朗夫人不忍再強迫她,便默許了,並提出讓她最後再給自己梳一次頭。
這麼多年來,雖說朗夫人對妙蘭千般苛責,但在這個家裏,就屬妙蘭和她說的話最多,她每天睜開眼,想的第一個人就是妙蘭,想著她哪兒了,她什麼時候才能到自己身邊來,她萬分後悔,沒有早些體諒妙蘭的心意,如今她要走了,朗夫人這才知道,原來這個自己一向看不上眼的兒媳婦,竟然在自己的生命中,留下了這麼深的烙印。朗夫人將自己-的心裏話,和所有的歉意、悔恨都告訴了妙蘭,敞開心扉地與她長談了一番。妙蘭也深受感動,但她已經拿定了主意,要離開朗家,因此,並沒有半點搖動。
第二天一早,妙蘭將自己房中養了多年的那隻鳥兒放飛了,然後收拾了簡單-的行李,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朗家。朗夫人還沒從這件事中回過神來,又被自己的兒子給雷了個七暈八素。原來,工坊裏工人罷了工,郎月明從施濟周那裏支不到錢,實在沒了方法,便來找朗夫人,想讓她從家裏拿些錢補助工坊。朗夫人聞言大驚,詢問了一番,便知道郎月明是被施濟周給騙了,便提出讓朗月軒幫他看看那些賬目,郎月明當即大急,指責母親不相信自己。朗夫人得知兒子將家裏,的地契也典質給了施濟周,氣得打了他一巴掌,逼他去將地契要回來。
郎月明無奈,隻得去找施濟周,施濟周卻讓他將之前欠自己的錢,連本帶利還清。並挖苦羞辱了他一番,稱他就是個有勇無謀的草包,根本比不上朗月軒。郎月明哪裏能還得上這筆錢,他還天真地以為,施濟周真的拿他當子侄,當合作夥伴,如今施濟周利用他,掏空了朗裏春,卻翻臉不認人,這讓郎月明氣恨不已,撂下狠話便離開了。
龍莫嫿知道朗家如今遭難,便去海棠園找到了朗月軒,提出要給他協助。朗月軒不想牽累局外人,但龍莫嫿再三堅持,他便提出,讓她借自己一筆錢,讓自己順利完成父親臨走時交托自己的任務,將施濟周徹底打敗。龍莫嫿得知他要借五萬銀元,大吃一驚,但還是一口準許了下來。她提出要朗月軒親自己一下,朗月軒鄭重地告訴她,雖然她幫了自己,但自己並不能因此就施舍自己的愛情,因為自己已經擁有了屬於自己的愛情。
朗月軒發自肺腑的一番話,徹底打破了龍莫嫿久長以來對他那份近乎瘋狂地偏執,她釋然地表現,他的這番話讓自己看到了自己之前是何等的幼稚,但自己卻不會為自己的付出爾後悔。朗月軒知道龍莫嫿已經真正地放下,心中也變得輕鬆起來,他笑著表現,從今後,自己又多了一個妹妹,說著,輕輕在她額頭吻了一下,兩人相視而笑。
接下來,朗月軒找到了朗斯年,的世交,一位來找南洋的胡老板,請他幫自己演了一出戲。這位胡老板到了施濟周的工坊裏,稱自己早就聽說過芙蓉膏,的奇異之處,這次聽說他複原了芙蓉膏,便千裏迢迢趕來訂貨,不管他有若幹貨,自己全都包了。施濟周表現芙蓉膏的訂單已經排到了明年,想要貨得要等上一等。
胡老板回去後,將事情-的進展告訴了朗月軒,稱施濟周已經將自己前前後後調查了一番,時間一長,難免露出馬腳。朗月軒胸有成竹地拿出一箱子錢,交給了胡老板,讓他帶著去找施濟周下定金。單是定金都這麼多錢,這筆買賣要是做成了,再買下一個施杭露也足夠了,巨大的利益麵前,施濟周的貪心作祟,明知道有風險,還是一口準許了下來,與胡老板簽訂了協議。
顧海棠得知這件事後,便去告訴了朗月軒,朗月軒笑稱,這一切都是自己安排的,芙製作蓉膏,的原料價格昂貴,而這批貨,的工期定得又很死,施濟周為了買原料,差不多要拿出半個身家,而海棠接下來要做的,就是消逝一陣子,到時候施濟周做不出芙蓉膏,就要賠一大筆違約金,這期間,自己再找人演一出戲,稱這些芙蓉膏有問題,上門一鬧,施濟周等著不利就好了。海棠聽了這話,便放下了心。
事情進展得很順利,施濟周果然上當,將幾乎所有錢都拿來購買了原材料,可他卻察覺,工坊裏找不到顧海棠了,不禁心下大急。
朗月軒將海棠送回住處後,兩人戀戀不舍地分別了。哪知朗月軒開車剛走,海棠就被郎月明從後麵用沾了麻醉藥的帕子捂暈了過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