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番計劃後,王家“三味堂”鹽號在成都開張,眾鹽商紛紛向王正雲道賀。席上說到梅家案子,有人稱駱大人有一石三鳥之意:其一是梅貞卿其罪當誅,其二是給惠王爺騰宅子,其三是殺雞給猴看,為馬上開征水厘而造勢。梅貞卿已經死於刀下,王爺到富井後,整日韜匱藏珠,連麵都沒人見過。眾人真正關懷的,是水厘一旦開征,鹽商們的日子將不會好過。說到水厘,王正雲忿忿道:魚死網破。駱大人真要我們這些魚死,他那張網也得破! 駱秉章選中富井等縣先行開征水厘。出於對陸璣的信任,駱秉章又點名要陸璣兼著這差事。陸璣深感責任重大,既擔憂富井眾鹽商拒不合作,又怕水厘差役們徇情枉法。一日,與陳師爺論及此事,聽陳師爺說差役們摩拳擦掌,個個都將征收水厘當成肥缺,陸璣冷笑:陸某會讓他們失望-的! 榮井。一日天色將晚,有人到宋家布店找“木先生”重林,四娘問東問西地有意與他周旋,隻見重林匆匆趕回,遮遮掩掩地將那人帶走,四娘馬上叫孫年老跟上看看……當天晚上,孫年老也神奇地回來,說了幾句,便帶著四娘一起朝山間走去。到處所一看,四娘才知道,原來重林一直在偷偷地替人修井…… 重林不單人好,還會修井,真可謂才德雙全,宋掌櫃拿定主意要成全女兒。唯一擔憂...的是重林的身世,孫家夫婦一席話,讓宋掌櫃疑慮頓消……既然是孫氏夫婦收留了重林,宋掌櫃當下向孫家提親,稱不圖其餘,就看中了重林的人品。還說自己有病,望重林能上門入贅,幫著料理生意,將來他和四娘有了孩子,姓不姓宋都沒關係。重林對四娘雖頗有好感,心裏卻仍有柳青的影子。然而一來回家無期,二來又到了成親之年,再加上兄嫂一再相勸,牽強準許下來…… 征水厘正醞釀中,轉眼間,梅靜入王爺府已半年多。一天,王府突然來了一位貴客——雲南都統察力布。察力布曾為王府家奴,又是王爺部將,此番是進京述職。得知王爺在富井,特意繞道來看他。 能在富井見到舊部,王爺很高興。兩人談興正濃,梅靜到書房裏上茶。一見豔若桃花的梅靜,察力布-的眼睛便睜大了,直勾勾...的看得梅靜直發怵…… 王爺是個粗人,對察力布臉上-的變更毫無覺察。說了一陣話,借著誇獎蜀中美女,察力布向王爺討一個丫環。待人豪爽的王爺隨口準許了他,並許諾:等你從京城回來路過此地,府裏十幾個丫環,你看上誰帶走就是…… 當天夜裏,得知丈夫看上了福晉身邊那個花容月貌...的梅靜,心頭滿是妒意,察太太臉上卻不敢露出來,還問丈夫為何紕謬王爺明說?察力傳教:此次是進京述職,哪敢帶這麼多女眷?王爺從來一言九鼎。再說,跟王爺這麼些年,他老人家,的事我還不清楚……王爺,的難言之疾,隻有察力布等幾個親信知道,王爺年輕時,曾帶兵四處征戰。到了晚間,經常隻身到附近的營帳裏轉轉,夜深才回他的營帳。時間一長,誰都清楚王爺有這個習慣,也沒太當回事。一天晚上,王爺喝了酒回帳時,在一個不太深...的崖邊小解,一失足跌落下去,當即昏迷不醒。跌到崖底……到了深夜,夏宗向王爺稟報軍情,見王爺仍未回帳,便慌了神。與幾個親信尋到他時,王爺雖生命無憂,卻落下此疾…… 王爺年輕時,的那次不測,使他再無力於男歡女愛之事。除了早早娶進門,的福晉外,他連側福晉都沒娶一個。王侯之家,人丁興盛是最要緊的事。見王爺久無子女,就邊鹹豐帝也問起過,王爺均吱唔著搪塞了過去…… 察太太出主意道:這事該先對福晉說說,她一點風聲都不知,難保心頭不悅。見太太說得有理,察力布便依了她。 第二天一早,察太太親熱地叫住梅靜,問梅靜願不願跟她到雲南伺候察老爺?還說真讓老爺收了房,再生下個一男半女的,我們就以姐妹相稱,比隨便配個下人強一百倍……突然聽到這些不著邊際-的話,梅靜紅著臉奪路而逃…… 察太太試著對福晉說起這事,福晉雖說很喜歡梅靜,可既想為她尋一個好的去處,又怕將她留在府中太久惹出新,的麻煩,就沒表現太大的異議,隻說這事待察力布從京城返回,路過富井時再說。 察力布是雲南都統,又官居三品,既路過富井,陸璣本該見見他,仗著是王爺家奴,察力布沒到官驛住,而是住進了王府,陸璣正忙著整修破爛不勝,的富井官道,也沒將這事放在心上。站在平坦的官道上,陳師爺說,這條路從來就沒人修過,都快廢了,稱陸璣又為富井做了一件好事。陸璣聽後苦笑:這也算好事?為官一方,總得做些事吧?隨後,陳師爺勸陸璣:該想方法拜會拜會察大人,還說憑直覺,陸璣早晚要與這個察力布打交道…… 數年後,陸璣被丁寶楨無端而已官,到京城求梅靜相幫。被婉拒後,陸璣遂以“調包”之事挾製梅靜,卻死在已經做了刑部侍郎的察力布手上…… 陸璣還沒來得及到王府拜會察力布,察力布已告辭王府和福晉,準備進京。臨別時,察力布笑著對王爺道:過些日子奴才再來看王爺和福晉。到時候,王爺府裏可該少一人哪!說這話時,還特意用眼睛瞟了梅靜一眼…… 王爺、福晉都喜歡察力布,他看上某個丫環,本是小事一樁。但這丫環是王爺從刀叢下救出...的,又當別論。送走察力布,福晉還沒來得及對王爺說那個“狗奴才”看中...的是梅靜,王府又來了一個不速之客,那人執意要見王爺一麵…… 王爺滿臉狐疑地見了那個陌生人,剛一問起,那人小聲道:奴才姓夏,曾在宮裏太醫院……得知此人就是那個闖了禍的夏太醫,王爺警覺起來,擔憂這事傳進宮,又添一條“私結朋黨”...的罪名。夏太醫似也看出王爺心存顧慮,直言道:奴才千裏之外尋到此地,隻求王爺借個處所說話。話完即告辭…… 一進書房,夏太醫就跪地磕頭,說王爺為了救他一命才落此田地,奴才罪該萬死……王爺最重義氣,見夏太醫如此重情,忙扶他起來。王爺問他專程尋來到底有何事?夏太醫卻欲言又止。追問之下,夏太醫方說自己此行不為其餘,就為王爺獻一個方子,以此謝王爺救命之恩…… 王爺莫明其妙。夏太醫猶豫一陣,道:出了宮裏那場事後,他與其兄夏宗一起被逐回原籍。回鄉後,他無時不想怎樣答謝王爺,的救命之恩,卻又不知從何入手,跟隨王爺多年...的夏宗見此,點撥說:王爺年事已高,仍膝下空空,皆因王爺年輕時出過一次不測。若能治愈王爺...的這個小疾,就是最好的答謝…… 說完這番話,夏太醫一再請王爺恕罪,稱他隻想為王爺治病,絕無惡意。王爺聽罷驚呆,感歎不已。勸慰夏太醫一番,也實言相告:本王至今膝下無半男一女,此乃本府最大不幸。為這難言之疾,年紀稍輕時,曾遍訪名醫,卻毫無結果。而今已年過五旬,就算那疾能除,哪來添一男半女之力? 夏太醫道,所獻秘方,王爺無需懷疑,就怕王爺不願按方子上所言去做。王爺一聽,遂摔杯起誓。夏太醫方撕破衣服,從夾層裏掏出一張絹來。稱絹上秘方為老泰山親手所書,擔憂王爺相疑,特攜來請王爺一觀。夏太醫稱,絹上所書看似簡單,可配方、炮製之精到,常人難以企及。它融會了道家、密宗、左道及民間房中術之諸種精華…… 在細細告訴了王爺怎樣“服之、薰之、浸之”和那個特別的“藥引”後,夏太醫稱,所服丸藥、所用異香和浸泡之鴛鴦粉已製好帶來,請王爺按囑使用。隨後又讓王爺按絹上,的口訣,物色那個很“特別”的“藥引”…… 該說...的都說了,天色已近黃昏,將那張絹燒成灰燼,夏太醫麵呈如釋重負之狀,遂與王爺拱手告辭,見夏太醫執意要走,王爺便要賞他二十兩金子。盡管已身無分文,夏太醫卻垂淚道:奴才千裏尋來,別無所圖,隻求報恩。若收王爺一錢銀子,報恩二字就休再提起,說罷便頭也不回地疾步離去…… 王爺正感歎不已,福晉已扶著牆壁向他走來——剛才夏太醫的那些話,她躲在隔壁全聽到了。福晉神情莊重地對王爺說:這可是王府頭等大事,切弗成勝數當成兒戲。王爺正似信非信間,福晉已替他分析了一番夏太醫...的話,雖沒明說“藥引”是誰,卻提到了梅靜。還說今晚上她先問問梅靜,若與夏太醫所說相符,明天一早,府裏又現“祥瑞”,王爺就該順從天意…… 當天晚上,福晉問起梅靜的行經日子。聽梅靜紅著臉說完,福晉一怔,遂念道:阿彌陀佛,天意呀!梅靜卻一頭霧水……